【观影体】愚者先生的坦白(一)
走马灯式观影体,1w+解决第一卷,节奏快得飞起。马甲全扒,概括小克一路走来经历的苦难,总有些事情,高于其它。
背景:小克沉睡过程人性变淡,状态不稳,女神公开了他的回忆,通过强化信徒对其人性的认知,巩固他的锚。
时间:小克沉睡一年。地点:源堡。
观众:塔罗会、班森梅丽莎、罗塞尔父女、达尼兹、安德森、阿兹克、威尔、帕列斯、蕾妮特、莎伦、马里奇、第二部主角。
主持人:黑夜女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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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么,再见了,朋友们。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。”
话音刚落,克莱恩的“灵之虫”就化成无数细密的光点,钻入了宫殿上方的浓密灰雾之中。
......
“黑夜女神”宁静祥和的力量依旧在这片空间流淌,却远远冲洗不掉人们心中的五味杂陈。
一位真神的坦白,并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。
更何况,祂曾经就在你的身边,是你的亲人或朋友。
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,梅丽莎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涌出:“班森,你婚礼上那个人,真的是他......真的是他......”
班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:“祂一直,都在注视着我们......”
虽然“愚者”有提到自己不完全是曾经的克莱恩.莫雷蒂,但是,得知自己死去的亲人已经成为神灵的一部分,仍然让兄妹俩感到无上的喜悦、激动和满足。
“世界,不,‘愚者’先生,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,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,我不后悔。”奥黛丽连续做着深呼吸,残余的惊愕与恍然让她的身体轻微颤栗,一个个记忆片段相继涌现。
......
“他至少沉睡了上千年,甚至更久,他原本拥有的一切再也找不回来了......”
“如果你将面对多个难以挑战的敌人,你会怎么做?”
“神灵只能在某些方面提供帮助,而这不够呢?”
......
渐渐地,她的神色恢复了平静。
这一刻,她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位青年的无助、压抑与悲伤。
得知了那个内心温柔、神秘孤独的朋友,和一直庇佑着自己,被自己所信奉,所敬仰的强大存在,是同一个人,奥黛丽并不觉失落,相反,她的心中充盈起一阵奇异的温暖,对这位独自背负着一切,对抗敌人的先生愈发佩服。
“‘愚者’先生召开塔罗会时,都会在心里嘀咕什么呢......”
“全是‘星星’牌?可真有你的......这么说来,让我去写诗也是故意的吧?都成神了还这么不正经......”听到克莱恩的解释,伦纳德咧开嘴角,将自己在高背椅上调成了更舒服的姿势,顺势将双腿翘到了面前的青铜长桌上。
度过最激烈的惊愕期后,休有些无语地看着身旁好友依然思绪混乱,神经质地喃喃个不停。
“满月时期......听我讲故事的是格尔曼.斯帕罗?格尔曼.斯帕罗救了亚伯拉罕家族?我用历史投影召唤出了‘愚者’先生?还雇佣‘愚者’先生帮忙杀人?......不——!等等,我在害怕什么,这没什么好害怕的......冷静,佛尔思,你应该想点别的......‘愚者’先生的肾脏和,停,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,停!”
不知过了多久,达尼兹才从麻木中缓缓恢复了一点知觉,他的大脑仿佛生满了铁锈,任何念头的转动都显得异常艰难。
刚刚“愚者”先生对他说的话,他其实并没有太听清,为数不多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个年轻人温和的语调上,外在表现则是一边点头一边傻笑。
意识到对方正是格尔曼那个疯子的事实后,达尼兹深刻地怀疑起自己前几十年人生的真实性。
“所以说......那疯狂的性格只是伪装?不......重点是,他,祂是怎么做到成为自己的眷者的?这种事情,连疯子都干不出来吧?”
安德森的脸皮有些抽搐,暗自“嘶”了一声后,本能地想要开口说话,赶紧狠狠咬了下舌尖。但是,相较于其他人,他的反应已经属于非常轻微的类型。
抱着多多少少信一点的心态,他被达尼兹拉着加入了“愚者”教会,本来只是作为一个编外划水人员,却由于同格尔曼之间的交情,硬生生地被卷入了这次不得了的事件。
阿尔杰用手扶着桌沿,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,眼中交织翻滚着迷惑、苦涩、纠结矛盾的情绪。
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,他心中的某样东西动摇了,察觉到这一点,反而引发了他更加剧烈的颤抖。
“探索那座无名小岛的时候,格尔曼.斯帕罗应该确实只有序列五......依照‘愚者’先生话中的意思,当时的祂,大概率并没有庇护我们的能力......不过,换个角度来看,祂从序列5到序列0之上,仅仅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,再结合祂很早就展现出的那些超越自身层次的神迹......这是真正天选之子的命运啊!从一开始,祂就注定会走向属于自己的神座,而我居然有幸在祂身边,见证了这个传奇!”
想到这里,他长舒一口气,虔诚地低下脑袋,在心中默念道:
“誓追随‘愚者’先生!”
塔罗会成员中,除了“星星”伦纳德,稍微平静点的大概要属“太阳”戴里克。在白银城居民的认知里,序列0只是一个位阶,很多神灵都曾经是人类,拥有自己的情感是相当正常的事。无论是“愚者”先生,还是“世界”先生,祂们都是白银城的救主,在本质上没有区别,不会让他的信仰产生任何动摇。最激烈的情绪波动,则是在得知自己在白银城见到的是真正的“愚者”先生后,几乎要溢出心脏的欣喜之情。
我说老周啊,你好歹也提醒一下黑夜,放过我的日记......罗塞尔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正热切注视着自己的贝尔纳黛,“如果让我的小公主知道了,那我还不如一直躺在陵寝里......”
“爸爸,嗯......我已经学会了罗塞尔文。”
啥?罗塞尔身体一僵,几乎当场石化。
最近一年来,民间出现了一个名为“归乡者联盟”的隐秘组织。他们近乎狂热地搜集着罗塞尔日记以及“愚者”和“世界”的种种传说。有人怀疑他们正在破译罗塞尔文,而且已经初见成效,但是那个组织有着严格的考核标准,内部资料也极少外流。
但是对于少数高序列非凡者来说,这都不是问题。真正的有心人完全可以通过贿赂、逼迫等手段,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。
也就是说,在非凡世界的高层,罗塞尔.古斯塔夫已经无比接近“社会性死亡”了。
......
蒙着面纱,身穿层叠暗色长裙的“黑夜女神”坐在“愚者”的座位上,待观众们初步消化完种种令人震惊的事实后,祂轻轻挥手,让高处的部分灰雾缓缓下落,在交融变幻中,形成了一幅幅近乎真实的历史影像。
这片灰雾空间,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立体的、沉浸式的观影剧场。
“你们中的部分人可能已经听说过,‘愚者’和罗塞尔同时来自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,而罗塞尔在日记中使用的正是自己国家的语言。”祂嗓音柔和低缓地解释道,“那是第一纪以前的世界,没有失控,没有超凡,皎洁的银色月光铺满大地......”
......
伴随女神的描述,一段段地球时期的历史虚影在源堡中飞快地显现,飞快地淡出。
“这个文明,在‘最初造物主’的苏醒中毁灭了。”
“那是我、‘愚者’和罗塞尔共同的故乡。”
“不会吧?怎么连你也是......”罗塞尔直接脱口道,“你是哪个国家的?叫什么?结婚了吗?不会像老周一样一直单着吧?”
得知自己的日记或许不再是秘密,他的脸皮一下子变厚了许多。
忽略掉罗塞尔的问题,“黑夜女神”具现出“源堡”中的青黑光门与奇异光茧,向众人简单说明了“诡秘之主”计划中的变故,以及末日来临的紧迫性。
......
“大体的情况就是如此,至于更多详细知识,随着影像推进,会由罗塞尔来协助灌输。”
“敢情你们把我拉上来,就是当工具人使用的吗......”罗塞尔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连打响指,召唤出信息洪流,为基础相对薄弱的莫雷蒂兄妹补充神秘学概念。
众人还没来得及感慨这位大帝不仅活得好好的,而且形象还彻底崩塌,空间中的灰雾就急剧翻滚,将他们的视线带入了一个绯红月光照耀下的简陋房间。
太阳穴位置盘踞着狰狞伤口的青年猛然惊醒,张皇失措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,看着天空中赤红的满月。
......
应妹妹的要求,接受了自己“穿越”事实的克莱恩.莫雷蒂穿上陈旧的棕黄外套,上街买菜,并在途中顺便做了一次免费的塔罗占卜。
“愚者。”
“这......”
在场众人大多是眼界不低的非凡者,加之罗塞尔的知识灌输,此时,均已知晓“愚者”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0。
“果然,这是‘愚者’先生一开始就背负的命运,虽然,祂当时还是个普通人......”
普通人。
历史影像中的青年话语幽默,笑容温和,在涉及金钱的事上有些抠门,却不吝惜在亲人的晚餐中多放些润色的调料,坚持让妹妹做马车上学。尽管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妹妹。
若不是“愚者”亲口承认,谁能相信,那是将来一念之间关乎世界存亡的神灵?
他仿佛近在咫尺,却又远在天边。
“抱歉,我真的想回家......”
将四根黑面包放在角落,克莱恩深吸口气,凝重迈步。
“......福生玄黄天尊。”
......
“阁下,这是哪里?”
“您想做什么?”
面对未知的诡异和重重谜团,为了化被动为主动,这位异域来客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写历史走向的决定。
“一个尝试。”
“你们可以称呼我......愚者。”
当之前积攒的疑惑得到化解,当事实终于被摆在眼前,整个塔罗会都沸腾了。
一个从未涉及超凡的普通人,仅仅依靠肢体动作与话术技巧,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复苏古神的形象!
而且,在接下来无数次聚会上,不仅没有引发其他成员的任何怀疑,反而还让他们眼中的自己愈发高高在上,神秘莫测。
“太厉害了,太厉害了......跟这个比起来,他扮演格尔曼.斯帕罗真的不算什么......”安德森一边赞不绝口,一边向那些疑似的塔罗会成员投去同情的目光。
“嘘......你不要命了吗!”达尼兹拼命向对面的安德森挤眉弄眼。
奥黛丽和阿尔杰一个以手扶额,一个深深埋下脑袋,强烈的羞耻心让他们不忍观看前方的影像,不知是为自己,还是为“愚者”先生。
在这尴尬的气氛里,伦纳德的笑声显得尤为格格不入。
“咳咳,别看他这样,其实老周这个人还是不错的。”罗塞尔连忙为自己的老乡打圆场,“至少他一直都坚持着等价交换原则,你们也没损失什么对吧?”
“不不不,你那是没见过,这家伙是如何几次三番,变着花样地打扰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的。”威尔挖了一勺用灰雾具现的冰淇淋,“不过,他倒是经常会问我一些问题......看的出来,对于你们塔罗会成员的安全,他还是会放在心上的。”
嘉德丽雅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到灰雾之上时,那道身穿燕尾正装,随意玩弄着海神短杖的身影,想起了那次刻骨铭心的惨痛惩罚。
她揉了揉眼睛,轻叹一声。
她很清楚,当时的“愚者”或许还无法承担成员信息泄露的风险,才不得不这么做。而且刚才“愚者”先生本人甚至专门针对此事致了歉,所以,嘉德丽雅如今只是有不少感慨,很难再真正产生什么怨气。
由于在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事件中“自杀”未遂,克莱恩加入“值夜者”,进一步了解到超凡世界的种种常识,并且一眼认出罗塞尔日记中的文字,确认了这名大帝的身份。
“一一八四年一月一日,盛大的新年晚会,弗洛纳尔夫人真是一个尤物啊......”
“现在看来,不管是‘学徒’,还是‘占卜家’,‘偷盗者’,都更加地好......”
影像中显示的文字依然是中文,但是众人却可以非常流畅地阅读,察觉到这一点,他们的神情愈发地古怪起来。
“等等,黑夜,你们的重点是稳固老周的人性,没必要把我的日记一起翻译出来吧?”
“我并不懂中文。”黑夜女神淡淡地解释道,“你们观看这些影像,相当于在直接读取‘愚者’的回忆,只要是他能看懂的信息,自然会传达给你们。”
罗塞尔呵呵干笑了两声,僵硬地转头,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。
“贝尔纳黛啊,这些日记......你全都看过了?”
“嗯,看过了。”贝尔纳黛突然笑了一声,思索片刻,轻声补充道,“其实,就算不看日记,很多事情,我大概也能猜出来。
“在我眼里,你从来就不是因蒂斯执政官,不是什么伟大的发明家,不是黑皇帝。
“你只是我亲爱的的爸爸。仅此而已。”
“但是,这就够了。”
利用从日记中获得的信息,克莱恩向“正义”和“倒吊人”解释了扮演法,二人还承诺用新的罗塞尔日记做报酬。
......
“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。”
“考试,举行一场面对所有公众的考试......”
这......
“愚者”先生之所以总是先看日记,是因为他自己,根本回答不了任何问题......
对此,塔罗会选择保持沉默,不做讨论,不做评价。
“啧,这种情况下,还能把控住局面,不得不说,这心态是真的好......各种意义上......”安德森费了很大劲才没有直接说出“脸皮足够厚,和我有得一拼”这句话。
“考试?那场轰动了鲁恩王国的改革,居然是在这里提出来的......”
“原来如此......他早就为将来的考试铺好了路,所以才会建议班森提前做准备......”
“可以啊,老周,这么快就找到了我没来得及搬运的东西......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,明明没喝‘通识者’魔药,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......”
协助“值夜者”抓住密修会成员,克莱恩获得了挑选初始序列的机会。
结合罗塞尔日记,迫切想要获知真相,寻找回家方法的他没什么悬念地选择了“占卜家”。
......
利用新学的仪式魔法,克莱恩将“福生玄黄天尊”稍做翻译和改动,敲定了一个或许能指向自己的尊名,以方便“正义”和“倒吊人”及时请假。
......
“有件事情,需要你们的配合......”
“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......”
此时此刻,强烈的荒谬之感再次将众人席卷。
如今,在各大教会,“愚者”的尊名早已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由于这位伟大存在正处于特殊的状态,仅有少数信徒可以通过仪式,获得启示与帮助。
然而,这一切的开始,只是一个初入神秘世界的“占卜家”的小小实验。
“居然直接仿照七神的三段式描述......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啊......”
“不奇怪,不奇怪,不愧是他......”
度过了最初的不适应期,奥黛丽抿嘴一笑,思绪发散地想道:“‘愚者’先生似乎对神灵、对信仰没什么概念,每周组织塔罗会,也只是将其作为一个交换信息和资源的平台......嗯,这应该是第一纪前那个时代,人们的普遍观念......”
八便士占卜、与同事插科打诨、日常训练、为亲人准备晚餐......一幅幅短暂的场景或画面飞快闪过。穿梭于这些日常间,“普通”值夜者克莱恩的生活简单温馨、有条不紊。
除了一周一次的塔罗聚会。
除了偶尔要面对危险的超凡事件。
除了那红烟囱房屋内,一支羽毛笔在刷刷写动着什么......
“狗屎!”
“‘愚者’先生被安排了?”
这一刻,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只无形的手,穿透美好脆弱的现实表象,将这个身藏秘密的异世旅人,随意巧妙地玩弄于鼓掌之间。
得到导师阿兹克的提醒,克莱恩为了排除干扰,进入灰雾之上进行占卜,发现了因斯.赞格威尔所在的红烟囱房屋。
同时,他还占卜出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交易现场,看到了极光会成员西里斯的容貌。
......
布置简单潦草的仪式,自己向自己祈祷,他很快就绘制出了这个“第三人”的画像。
这样也行?
向自己祈求就这么随便的吗?
想到自己曾经一丝不苟,战兢忐忑地举行仪式,再对比“愚者”本人......阿尔杰此时的感受有些微妙。
奥黛丽倒是想过用香水代替纯露,但是......她终究还是太低估“愚者”先生了。
当后来再看见克莱恩尝试自己召唤自己时,所有人都已然有些麻木。
“一个源质,都快被他给玩出花来了。”罗塞尔意味不明地咂了咂嘴,似乎在遗憾自己曾错失了掌握“源堡”的机会。
“尊敬的‘愚者’先生......‘真实造物主’的圣所是否就是传说中的‘神弃之地’?”
“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。”
“啧,从来没见过把‘我不知道’四个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......”
佛尔思等人保持着一副“这是什么”、“我什么也没看见”的表情。
奥黛丽迅速伸手掩了下嘴角,顺势调整坐姿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......”伦纳德则毫无顾忌,笑得捶打起了桌子。
“唉,老周啊,你醒来后,好自为之吧,老乡我真的救不了你了......”
携带封印物“3-0782”抵达拉姆德小镇,成功消除冤魂后,值夜者小队在古堡中发现了一具无头白骨。
......
“忽悠”到新成员“太阳”戴里克,克莱恩拿着封印物“3-0782”坐在树林里,有些无所事事,研究起了这枚太阳圣徽的来历。
......
“这滴金色液体的来源。”
轰隆隆!
伴随一道低沉的哼声,纯粹明净的光芒点燃了一切,克莱恩的身体突然变成了火炬,熊熊燃烧。
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古老宫殿一寸寸坍塌,看着青铜长桌被砸出坑洞,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。
无需解释,他们已然知晓克莱恩看见的是谁。
“他不要命了吗......”伦纳德放下双腿,坐直身体,不敢相信这个以小心谨慎为宗旨的前同事,真的会去直视神灵。
“序列九就与‘永恒烈阳’打交道,‘愚者’先生的经历也太刺激了......”
“等等,既然在灰雾上直视神灵会......”
“那我们......”
黑夜女神笑而不语。
“你们见到的‘黑夜’其实是祂的投影。”罗塞尔突然“嘿”了一声,“今晚使用本体登场的真神,只有我。”
哈?不少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这位大帝的很多日记已经在影像中曝光,其本人也近乎自暴自弃,基本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。
然而......这也是一名真神?
“不用担心,我现在的状态接近于封印中,所以你们就算多看看我也没事。”罗塞尔毫不在意地挥挥手,“总之这里没有危险就是了。”
那您为什么还要专门提出这一点啊!
众人近乎机械地点了点头。
“今晚之后,或许,无论再发生什么事,我都不会感到惊讶了......”佛尔思仰头叹息道。
利用从“永恒烈阳”处得到的配方,克莱恩顺利完成了与“正义”、“太阳”之间的三方交易,并提出让“正义”为自己的“眷者”提供金钱作为补偿。
“我收到情报,号称‘飓风’中将的大海盗齐林格斯潜入了贝克兰德......‘愚者’先生,我是否可以请求你的眷者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?我会付出你感兴趣的代价。”
“前提是我的眷者刚好在贝克兰德。”
“无中生眷者?真是熟练啊!嘿,这让我想起了海上经常流传的笑话:我有一个朋友......”
“唔,我当时还以为,‘愚者’先生看不上庸俗的金钱......”
“一个人承包了神灵、眷者、信徒?很好玩嘛,克莱恩......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被你给包围了......”
怀疑阿兹克先生就是初代拉姆德男爵,遵循占卜的启示,克莱恩向“值夜者”隐瞒了此事,并和阿兹克一同再次探索了古堡,帮助对方恢复了部分记忆。
......
阿兹克即将前往贝克兰德,将用于召唤信使的铜哨交给了克莱恩。
......
贵族舞会上,奥黛丽识破了齐林格斯的伪装。
听见“正义”的汇报后,克莱恩返回现实,当即提笔写道:
“尊敬的阿兹克先生,根据我收到的紧急情报显示,齐林格斯借助‘牧羊人’的能力,混入了尼根公爵的舞会......”
......
第二天,他拿着《廷根晨报》,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“噗,身为‘幕后主使’,你自己都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结果的吗?”
“‘愚者’先生座下的‘死亡’天使之迷,终于解开了,解开了......”
一道道目光看向了此刻正有些哭笑不得的阿兹克.艾格斯。
欣然接受了自己身为克莱恩座下天使的事实后,阿兹克一直有些好奇,自己跟随“愚者”最久的传闻是怎样产生的。
此刻,得知了真相的他,在心里为已经“社会性死亡”的学生默哀了一秒。
“这么说来,‘愚者’先生的其他眷者也......”
威尔.昂赛汀吐了吐舌头。
蕾妮特.缇尼科尔摇晃着手中明丽的脑袋。
帕列斯.索罗亚思德摆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。
等等,你们看我干嘛?达尼兹一脸茫然。
阿尔杰此刻心情复杂,非常复杂。
一方面他觉得,自己等人现在的行为,已经无法用简单的“渎神”来形容。
另一方面,他发现身为塔罗会资格最老的成员,自己才是被蒙蔽得最深的,是当之无愧的“受害者”。
“或许,每一位神灵,都会有那么一段见不得人的经历,只是后来被美化了......比如分食了‘远古太阳神’的那几位......”
“‘愚者’先生的隐瞒,从人性的角度看,是可以理解的,毕竟,谎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......”
“而且,祂行事一直极有原则,并未利用塔罗会图谋什么。”
“祂现在选择公开这些,也是为了维持人性,为了对抗末日做出的牺牲......”
理清思路后,阿尔杰的心情也随之平衡了不少。
廷根市的时光,如同午后氤氲着雾气的湖水,平淡中偶有一丝波澜,朦朦胧胧,埋藏秘密。
莫雷蒂一家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,未来一片光明。
以莫尔斯小镇“闹鬼”为由,克莱恩申请再次使用封印物“3-0782”,利用其中的神血制作出“阳炎符咒”。
他向邓恩解释了“扮演法”,并“幸运”地成为了这位“梦魇”的第一个“实验对象”。
青涩的值夜新人提交特别申请,喝下了“小丑”魔药。
利用侦探提供的线索,他乘着马车,一栋一栋地排查带有“红烟囱”的房屋。
......
然而,冒牌“愚者”的尝试终究有限,塔罗会上的荒谬反差也只是小插曲。
一切的一切,无法阻止超凡世界掀开它血腥残酷的一角,吹不散笼罩于城市上空的阴云。
克莱恩的神秘学“引路人”老尼尔被邪神引诱,堕入失控的深渊。
胡德.欧根的心灵世界,巨大十字架上倒吊着漆黑人影。
在与雪伦夫人的战斗中,“值夜者”再次痛失了队友科恩黎。
......
“女士们,先生们,我在廷根市安放了一个炸弹......去寻找它吧,如果游戏失败,轰的一声,整个城市都会变为废墟。”
“兰尔乌斯!”
“这不是奥黛丽小姐委托我们找的那个......”
“他究竟做了什么?”
伦纳德难得安静地端坐着,碧眼幽深,波光流淌。
一片沉默中,他们看着因斯.赞格威尔取出棺材中的头骨,看着兰尔乌斯挂着癫狂的笑容举行仪式,看着克莱恩.莫雷蒂一次次错过真正的“红烟囱”房子。
却又无能为力。
终于,梅高欧丝神情恍惚地迈入了“黑荆棘安保公司”的大门。
.......
“哇!哇!哇!”
黑色的、数不清的、近乎无形的细线忽然一顿,像是遭遇了雷劈,不断颤抖,哆嗦着回收。
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,邓恩收回了右手,张开五指,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左胸。
......
“光!”
......
“我们拯救了廷根。”
这位“值夜者”队长向克莱恩挤了挤左眼,身体往后倾倒,双手松了开来。
......
克莱恩似乎想要呼喊出声,但是与此同时,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胸膛。
......
普普通通的羽毛笔在纸上写道:
“因斯.赞格威尔杀掉了克莱恩.莫雷蒂这个总是让他的计划出现问题的家伙,拿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。”
“廷根市的故事到此结束。”
哗啦。
翻滚中的历史迷雾骤然消失,源堡宫殿内,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与空旷。
似乎是为了祭奠几位牺牲的“值夜者”,黑夜女神迟迟没有调动出新的影像。
从邪神子嗣降生的冲击中,众人缓缓恢复了过来。
“‘愚者’先生,不,克莱恩.莫雷蒂......”
“他死了吗......”
“怎么回事?”
班森和梅丽莎面色苍白,见证“克莱恩”死亡的全部过程,依然让他们打心底地难以接受。
动了动干涩的嘴唇,梅丽莎的喃喃带上了些许泣音:“笨蛋......”
看到值夜者队长慷慨就义,以及影像中青年临死前绝望、茫然的表情,奥黛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,有一股湿热涌出眼眶。
虽然“愚者”先生总是在塔罗会上表现得云淡风轻。
但是当他对抗邪神时,却用的是脆弱的身体,是自己的血液与生命。
从始至终,他都是一个孤独的守护者,一个可怜虫。
几天之后,拉斐尔墓园一角。
克莱恩.莫雷蒂的墓碑上,挂着他书卷气很浓的照片,其下是三行墓志铭:
最好的哥哥;
最好的弟弟;
最好的同事。
......
“很抱歉,我迟到了十分钟。”
阿兹克.艾格斯弯腰放下了一束白花,转身离开了墓园,也离开了廷根,但没有取走那个铜哨。
绯红的月光照在这里,有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冷清。
突然,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,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。
......
石板被推开,棺材盖被推开,克莱恩坐了起来,略显茫然地望向四周。
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班森和梅丽莎还是不由得捂住了嘴巴。
“果然......”
“这是什么能力?”
“这样的复活有限制吗?”
“通过‘源堡’,可以预支‘奇迹师’阶段的复活次数。”黑夜女神语气没什么波澜地答道,“他已经使用了两次,还剩两次。”
有剩余复活次数......阿尔杰和嘉德丽雅品着这句话,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。
恐怕......在“神弃之地”,“愚者”先生是通过自杀逃,不,远离阿蒙的......
克莱恩将棺材板重新合拢,借助绯红的月光,走到了邓恩.史密斯的墓前。
仿佛一尊雕像般立在那里好几分钟,他忽地笑笑道: “队长,那天你的精神状态肯定不是太好......
“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什么,或许只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,想要复仇的恶灵吧……”
说着说着,他突然说不下去了,眼泪一滴滴划过脸庞,终于,他哽咽着低喊出声:
“队长……我们也很舍不得你啊!”
伦纳德伸出手,抹了抹眼睛,呼吸变得有些粗重。
看着影像中的年轻人最脆弱、最无助的一面,塔罗会成员一时百感交集。
他们清楚地记得,格尔曼.斯帕罗曾在塔罗会上轻描淡写地说过一句话:
“击杀因斯.赞格威尔的是我和我的同伴。”
当初,没有人可以想象,这句话的背后,包含了多少彻夜难眠的仇恨、苦涩与辛酸。
去灰雾上通过占卜确认情况后,克莱恩回到现实,如同游魂般穿过一条条街道,拐入一个个岔路。
不知不觉间,他回到了水仙花街,对面是他和哥哥、妹妹共同的家。
略显欣喜地往前迈出一步,他忽然又停顿了下来,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,自嘲低语道:“我这要是过去敲门,梅丽莎恐怕会当场晕过去吧……班森应该会紧张得开始掉头发,然后竭力平静地说服我,以卷毛狒狒的名义……”
摇了下头,克莱恩深深望了那扇熟悉的大门一眼,往着铁十字街方向行去。
这一别,便是遥遥无期。
......
“不能在这里睡觉!”
“街道和公园不是给你们这些懒惰的、不想做事的流浪汉睡觉的地方!”
.......
没有与对方争执,克莱恩拿着外套,再次隐入了黑暗里。
在宁静的夜色中,在绯红的月光下,只有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,拥抱着孤独的流浪者。
他一路走到了天明。
你倒是......回来看看啊,就一次也好......梅丽莎强忍着泪水,伸出手,想要拉住越行越远的青年,却只触碰到虚幻微凉的历史迷雾。
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,他们已经完全将融合了克莱恩灵魂的周明瑞,视为了自己的亲人。
被克莱恩的心情所感染,奥黛丽有些低落地埋下脑袋,涌现出一阵强烈的宿命感。
“如果没有我支付的那300镑,‘愚者’先生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......”
“愚者”先生......佛尔思等人不由得再次询问起自己的内心:
这个被当成流浪汉驱赶的可怜人,真的是“愚者”先生吗?
为什么两个落差巨大的事实,可以如此别扭地结合在一起?
不,不是的......
那个在塔罗会上神秘强大,从容超脱的“愚者”,从来就没有存在过。
从始至终,这些都只是一个有些要面子的普通人,为了变强和自保,所编造的高明的谎言。
他已经失去了故乡,失去了所有。
他拯救了一个城市,可是他自己,就连唯一个可以短暂安身的家,都回不去了。
“回不去了......”伦纳德嘴唇翕动着,目光微微失焦。
安德森少见地没有说话,达尼兹紧咬着牙,陷入了沉思。
拿着车票,提着行李箱,克莱恩在候车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,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,似在闭目养神,似在回忆。
突然,他笑了一声,快步离开候车大厅,乘坐出租马车返回了水仙花街。
然后,他躲在对面房屋的阴影里,望着自家的大门,几次想要过去,都无法逾越那宽阔的街道。
......
马戏团内,班森和梅丽莎沉默地观看着各种表演。
一个涂着红黄白等各色油彩的小丑跑了过来,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束花,一束塞维亚菊。
这束花凑到了梅丽莎和班森眼前,颜色金黄,象征着快乐。
梅丽莎抬起眼帘,看见那张涂满红黄白等各色油彩,嘴角高高翘起的脸上,固定着一个快乐的笑容,浮夸的笑容,滑稽的笑容。
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,梅丽莎用额头抵住桌沿,嚎啕大哭。
班森似乎想说点什么,却只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哽咽。
不少人开始偷偷抹眼泪。
从现在起,信徒不会再为他们的神灵而哭泣。
仅仅是为一个被命运所操纵的、无家可归的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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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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